程亦川的眼睛都瞪成铜铃了,仿佛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说,咱俩是第一天见面没错吧?我是把你怎么着了,你要这么针对我?”
宋诗意没说话,伸出手来,掌心朝上对着他。
那手心里还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程亦川:“……………………”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想说那咱俩就此别过,各吃各的,免得相对无言,饭都吃不下。可话到嘴边,出口却成了一句满怀期待而又小心翼翼的问询——
“喂,你没骗我吧?孙教练真打算把我招进国家队?”
宋诗意唇角一扬,抬头对上少年人的视线。
年纪比她小,个头倒是高不少,坐着也比她高出半个头来,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却又惴惴不安看着她,试图得到肯定的答复。
那语气里不自然地染上了几分急促,清朗的嗓音里带着少年人的天真与稚气。
她无端笑起来,指指面前已经空掉的面碗,“再请我吃碗面,吃了我就告诉你。”
程亦川小声嘀咕一句:“还是个女人吗?这么能吃……”
话虽如此,他还是飞快抬头,冲做面的师傅灿烂一笑,用英语流利地说:“劳驾,这里再来两碗面!”
作者有话要说: .
程亦川:师姐,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几年后——
熊孩子变成了狼。
=v=今天也有一百只小红包,最后,大家还喜欢我们川川弟弟吗?
明天见!
第4章 第四个吻
第四章
运动员食量大,也长不胖。
做拉面的老师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俩一口气毫不费劲干掉两大碗拉面的年轻人,心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两人吃了面,掀开帘子出门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雪来。
好在酒店近在咫尺。
几分钟的路途,两人走得步伐轻快。明亮的夜色,温柔的雪,还有刚吃完拉面暖和的胃,是多年后想起初遇的这一夜,他们共同的记忆。
才刚刚得知自己即将被招进国家队的程亦川,此刻颇有种被天降大礼砸中的飘飘然,连跟宋诗意计较的功夫也没了。他用清澈而湿漉漉的眼望向身侧的女人:“师姐,你今年多大了?”
宋诗意:“女人的年龄,能随便问吗?”
“说说怎么了?”他撇嘴。
“搁在古代,问了我的芳龄就得娶我。”
“……那你还是别说了。”
宋诗意看着一脸嫌弃的人,笑出了声:“过了年就二十五了。”
“当初为什么会退役?”他问得自然。
宋诗意一顿,耸耸肩:“脚伤,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就是好了也不建议继续练滑雪了。”
“那你——”程亦川一愣。
“这不是好了吗?”年轻的师姐拍拍腿,蹬蹬脚,“好利索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就回来了。”
少年人还是心地善良,哪怕两人有过一星半点的不愉快,也在此刻用再真诚不过的语气对她说:“回来就好。你那么厉害,一定能重新爬上顶峰的。”
宋诗意似笑非笑睨着他:“你连我的比赛都没看过,怎么就知道我厉害了?”
“都拿过世界亚军了,难道不厉害?”
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怅然地望向飘雪的天际:“恐怕是上不去了。”
“什么?”程亦川没反应过来。
宋诗意却自我安慰似的笑起来:“没什么。你可得好好加油了,国家队不是省队,就你这两把刷子——”
“excuseme?什么叫就我这两把刷子?”被质疑的人立马眯起眼来,片刻后下了结论,“原来你是真看不起我。”
先前还以为她是跟孙教练随口一说,可听听她这语气吧,她是真瞧不上他。
宋诗意对上他漆黑透亮、略带薄怒的眼珠子,都有些想笑了:“不是看不起,是好意提醒。程亦川,你是很有天赋没错,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天赋异禀。等你进了队就会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还是眯着眼,唇角一弯,笑里仿佛携着凛风、裹着烈焰,倨傲又笃定,“比我有天赋的不见得比我努力,比我努力的不一定比我有天赋。”
两人对视片刻。
寂静的夜空因为云雾毕现的关系,隐隐泛着深蓝色,而这透亮的深蓝之中有星星点点的白洒向大地。偶有风过,纷飞的雪迎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
宋诗意笑了,也不言语,和他一同踏入酒店,走进电梯。
数字从零到五,一直到程亦川走出电梯时,他才终于没忍住打破僵局,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回头看着她,再次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不起我,但我一定会早日进队,总有一天听你亲口承认我不是只有两把刷子的。”